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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计了!”楚枫咬牙,“他们故意在山崖留痕,引我们分兵,实际主力埋伏在道旁密林!”

“回去!”夏简兮转身便往山下冲。

山路陡峭,马匹难行,众人只能徒步疾奔。等他们赶到山下时,战斗已进入白热化。

三百押运兵虽精锐,但黑衣人数量占优,且悍不畏死。车队被截成数段,几辆大车已被点燃,火光冲天。夏简兮看见陈校尉浑身浴血,仍在死战,身边士兵越来越少。

“护住军械!”她拔出李牧所赠之剑,冲入战团。

剑光起处,血花四溅。夏简兮从未杀过人,但此刻心中只有一念——这些军械,关系到幽州数万军民的生死,绝不能失!

楚枫如鬼魅般在她身侧游走,剑法狠辣,每一剑必取人命。他的脸色苍白得可怕,显然伤势未愈,但动作丝毫不见迟缓。

“夏姑娘!小心身后!”陈校尉大喊。

夏简兮回身格挡,堪堪架住劈来的刀。那黑衣人力大无穷,震得她虎口发麻。正要再战,忽见一道寒光从侧面射来——是弩箭!

避无可避!

电光石火间,楚枫扑至,将她推开。弩箭射中他右肩,透甲而入!

“楚枫!”夏简兮惊呼。

楚枫闷哼一声,反手拔出弩箭,带出一蓬血花。他看也不看伤口,剑势更疾,连斩三人。

“我没事。”他声音嘶哑,“去护住中间那辆车!账本和密信在里面!”

夏简兮咬牙,冲向车队中央。那辆马车已被数名黑衣人围攻,驾车的老兵身中数刀,仍死死拽着缰绳。她连杀两人,终于冲到车旁,掀开车帘——铁盒还在!

正要松口气,忽听破空声至。她本能地低头,一支冷箭擦着发髻飞过,钉在车板上,箭尾颤动。

抬头望去,只见远处山坡上,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张弓搭箭。

春杏!

她竟亲自来了!

春杏的第二箭已至。夏简兮挥剑格开,箭头在剑身上擦出火星。第三箭、第四箭接踵而来,箭箭刁钻,逼得她连连后退。

“夏简兮!”春杏的声音从山坡上传来,带着癫狂的笑,“你以为拿到账本就能扳倒孙大人?做梦!今日这些军械,这些证据,都要化为灰烬!”

她挥手,更多的黑衣人从密林中涌出,手中皆持火把。

他们要烧车!

夏简兮心头发冷。一旦军械被焚,幽州守军必败;而证据若失,孙兆丰便可逍遥法外。

“楚枫!”她大喊。

楚枫已杀到她身边,右肩血流如注,脸色白得透明。他看了一眼山坡上的春杏,眼中杀机骤现。

“我去杀她。”他简单道,“你护住车队。”

“可你的伤……”

“死不了。”楚枫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几个起落便上了山坡。

夏简兮来不及阻拦,只能转身迎战扑来的黑衣人。李牧所赠之剑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每一剑都带着父亲的遗志、边关将士的期盼、枉死者的冤屈。

她想起父亲教她剑法时说:剑有两刃,一刃对敌,一刃对己。持剑者需知为何而战,方能剑心通明。

为何而战?

为公道。为苍生。为这山河不被铁蹄践踏,为这人间还有清明可言!

剑气纵横,血染征衣。

不知战了多久,黑衣人终于开始溃退。山坡上传来春杏的惨叫,随即归于沉寂。楚枫踉跄着走下山坡,手中提着春杏的头颅,脸上溅满鲜血,眼神却清明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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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夏简兮面前,将头颅扔在地上:“她说,孙兆丰已逃往北狄。临行前,他把大齐北境所有关隘的布防图,都卖给了北狄大汗。”

夏简兮浑身冰冷。卖国至此,已非人哉!

清点战场,押运兵死伤过半,军械被焚三十余箱,但大部分得以保全。陈校尉重伤昏迷,被紧急包扎。

“还能走吗?”楚枫问夏简兮。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右肩伤口崩裂,失血过多,站立都有些摇晃。

“能。”夏简兮抹去脸上的血污,“幽州还在等我们。”

车队重新整队,掩埋死者,带上伤兵,继续前进。这一次,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车轮碾过血泥的声音。

夜幕降临时,他们抵达一处荒村。村里已空无一人,门窗破损,显然遭过兵灾。众人寻了间还算完整的祠堂歇脚,生火做饭。

楚枫靠在墙角,夏简兮为他重新包扎伤口。箭创很深,几乎见骨,若再偏半寸,便是要害。

“你何必为我挡那一箭。”她低声道,手上动作轻柔。

楚枫闭着眼,声音虚弱:“你死了,谁去幽州送军械?谁去京城递证据?”他顿了顿,“况且……你是我在这世上,为数不多还愿意相信的人。”

夏简兮手一颤。

“楚枫,”她轻声问,“你母亲的事……恨吗?”

长久的沉默。就在夏简兮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忽然开口:“恨过。恨父皇听信谗言,恨曹相心狠手辣,恨这世道不公。但最恨的……是自己当年太小,救不了她。”

他的声音很轻,在寂静的祠堂里却清晰如刃:“所以我活下来的每一天,都是为了讨债。曹党、孙党、所有祸国殃民之辈,都要付出代价。”

“那之后呢?”夏简兮系好布结,“讨完债之后,你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