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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话的时候要说话。”陈青脚步不停,“他们摆出这个阵仗,就是想看看我会不会露怯。”

他径直走到警戒线内,在距离刀疤脸大约五米的地方停下。

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下,深蓝色的西装外套很快湿了一片,但他站得笔直,目光平静地看着对方。

刀疤脸显然认出了他,手里的扩音器放低了些,但眼神里没有丝毫敬畏,只有挑衅。

“你是负责人?”刀疤脸开口,声音粗哑。

“我是金禾县委书记,陈青。”

陈青的声音不高,但在雨声中清晰可辨,“你们在这里堵路,影响重点工程施工,已经涉嫌违法。有什么事,可以派代表跟我谈。”

“谈?”刀疤脸嗤笑一声,举起扩音器,“陈书记是吧?我们没什么好谈的!工地欠我们兄弟一百多万运输费,拖了三个月不给!今天不给钱,这路就别想通!”

话音刚落,他身后那群人跟着起哄:

“对!给钱!”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当官的怎么了?当官的就能赖账?”

声浪在雨幕中炸开,带着明显的煽动性。

陈青面不改色,等声音稍歇,才开口:“你说工地拖欠运输费,有合同吗?有欠条吗?有对账单吗?”

刀疤脸一愣,随即硬着头皮说:“口头约定的!干了活就要给钱!”

“口头约定?”陈青笑了笑,那笑容里已经没有温度,“几十辆车的运输,上百万元的费用,口头约定?这位同志,你是在侮辱我的智商,还是在侮辱你自己的?”

人群中有人忍不住笑了出来,但立刻被刀疤脸瞪了回去。

“少废话!”刀疤脸恼羞成怒,“今天不给钱,这事没完!”

陈青不再看他,转头对站在工地门内的项目经理招了招手:“王经理,你过来。”

一个戴着安全帽、浑身泥水的中年男人连忙小跑过来:“陈书记!”

“咱们工地和运输车队的合同,付款凭证,所有相关单据,现在能调出来吗?”

“能!能!”王经理连忙说,“都在项目部的电脑里,有电子档,也有纸质合同存档!”

“给你十分钟,把所有材料打印出来,拿到这里。”陈青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八点三十五分,八点四十五分之前,我要看到。”

“是!我马上去!”王经理转身就跑。

陈青又看向刘勇:“刘局,让你的人检查一下这些渣土车的车牌,查查它们属于哪家公司,公司法人是谁,有没有道路运输许可证。顺便看看车上这些人,有没有‘熟面孔’。”

刘勇会意,立刻吩咐手下行动。

刀疤脸的脸色变了变。

他没想到陈青会这么直接,这么冷静果断地先把后续的事安排。

按照他以往的经验,这种阵仗一摆出来,领导要么怕事态闹大,选择息事宁人;

要么就只会打官腔,最后不了了之。

但眼前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每一步都设想了下一步要做的事。

如果群体事件不能达到目的,参与事件的人最后是什么结果,刀疤脸几进宫也不是不知道。

“陈书记,”刀疤脸的语气软了些,但依然强硬,“我们也是没办法,兄弟们要吃饭……”

“要吃饭,就按规矩吃饭。”

陈青打断他,“如果真有欠款,我保证一分不少。但如果有人想借机闹事,阻碍重点工程建设,”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那我也可以保证,法律不会姑息。”

雨越下越大。

现场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雨声哗哗。

刀疤脸身后的人群开始有些骚动,有人交头接耳,有人眼神闪烁。

刀疤脸试图带着几个人靠近陈青,形成更直接的威胁。

陈青还没开口,刘勇已经上前几步,“站住。谁再敢上前,就是阻碍执法,你们可以试试看,是你们不怕死,还是我们民警更敬业!”

刀疤脸的脚步停了下来,这个他还真的不敢赌。

个别公职人员也许会退缩,但在领导面前,总有个别人会愿意表现。

到时候,枪打出头鸟,大雨之中的混乱谁强势谁才能控制局面。

而自己,似乎从这个陈书记出现的布置就已经落入了下风。

刘勇的手下已经开始行动。

几个民警拿着执法记录仪,对着车牌拍照;

另几个便衣模样的警察混在人群外围,仔细观察着每个人的脸。

一个年轻的警察快步走到刘勇身边,低声说了几句。

刘勇点点头,走到陈青身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书记,认出三个有案底的,都是谢文龙手下的打手,其中一个是去年因故意伤害被通缉的,还没抓到。”

陈青眼神一凛。

很好。

谢文龙这是把家底都搬出来了。

八点四十三分,王经理抱着一摞文件跑了回来,气喘吁吁:“陈书记,都在这儿了!这是运输合同,这是每月的对账单,这是银行转账记录——您看,上个月二十五号最后一笔款已经结清了,根本不存在拖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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