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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云鉴、伍泽、张兴等人听得这话,皆心中暗骂姜远非要上赶着找死么?

帮你圆了过来,你换个由头重新来过啊。

大伙在这朝堂之上各凭本事拉扯就行,没必要这般作死吧。

赵祈佑脸色铁青,心中已是极怒。

姜远如此不识好歹,这让他这个帝王如何下台。

赵祈佑咬着牙缓声道:

“丰邑侯,你且说说,瑞云县主即然已经死了,那殿下跪的女子又是何人!”

姜远躬了躬身:

“陛下,殿下所跪之女子,乃是臣在王府前救的侍女,父母早亡,无名无姓。

至于那瑞云县主,昨晚已被赵铠掐死了,她也算罪有应得了。”

姜远这话又使得百官们瞪大了眼睛,这也行?

赵祈佑摸了摸下巴,脸色缓了缓。

昨夜赵铠掐赵欣时的确下了死手,众多百官也都见着了。

如不是姜远出手,赵欣定然必死。

若要强行攀附,赵欣已算死过一次了。

可这不是没死成么,这还不是睁眼说瞎话。

荀封芮眼珠一转,这时当和事佬百利而无一害:

“陛下,昨夜瑞云县主的确死于赵铠之手!

唉,那赵铠恼羞成怒,连亲生女儿都下得了狠手,实是天理难容。”

伍云鉴暗叹一口气,他比荀封芮想的更远。

姜远说现在跪在殿上的是他的侍女,这不仅是保赵欣的命那么简单。

这是在向赵祈佑传递三个意思。

一是,原来的赵欣已经死了,现在跪在殿上的,只是一个无名之人,与皇家没有任何牵扯,不是任何人家的女儿。

二是,姜远将赵欣与自己强行绑定,保证赵欣以后不会提起自己的出身。

若她漏了一星半点,姜远将与她同罪处之。

三是,赵欣既然已经死了,那就等于端贤亲王府的人死尽了。

赵祈佑的目的也算达到了,并没有扰了他铁血清门阀的布局与立威。

只是这样一来,姜远就得要看紧赵欣,不让她再出幺蛾子。

赵祈佑的脸色恢复如常,姜远看似胡搅蛮缠,却是实实在在给了他一个两全之策。

赵欣的身份再见不得光,终究与他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此时真杀了她,以后万一漏出风声去,这就有杀亲之嫌。

且也违了当初他与姜远的约定。

如今姜远只说殿上的女子,是他救下的侍女,便为奴籍,那这女子的命就归姜远所有。

如此一来,既维护了皇家脸面,也没失了赵祈佑帝王之威严,更没坏他的事。

两人的兄弟情谊仍在,伍云鉴等人也不必夹在中间为难。

公义与情面兼顾了。

伍云鉴与张兴齐齐奏道:

“陛下,丰邑侯所言有理!瑞云县主虽死,但罪名不赦。

可诏告天下,令其尸身不掩,死无葬身之地,以儆效尤,震慑宵小,正律法之威严!

使天下心怀不轨之人,莫敢有侥幸之心!”

“臣附议!”

这回姜守业、万启明再次出班,皆是赞同。

赵祈佑点点头:“瑞云县主即然已死,那便与殿下所跪之女子无关。

朕不是昏君,就依众爱卿…”

“陛下,且慢!”

赵祈佑话还没说完,孟学海大呼出声。

孟学海气得胸膛剧烈起伏,赵欣明明就在这跪着,怎么就已经死了?

姜远不仅移花接木,还公然偷梁换柱,朝堂上的人居然也跟着附和。

这朝堂岂不是乱了?

孟学海自觉出仕为官,就要眼中不揉沙子,帝王此时妥协,定是被群臣架住了。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要站出来维护朝堂纲常,维护天子之威。

赵祈佑见得孟学海又跳出来阻止,这就很不喜了。

这货没看出来,姜远这已是万全之策了么?

赵祈佑又看向姜远,意思很明显:这货是你教出来的?

姜远面容讪讪,摊了摊手,以示其意:我教出来的没错,但状元是你点的,关我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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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祈佑只得问道:“孟爱卿,你有何见解?”

孟学海此时只觉自己是不畏权贵,浊流中的抵柱:

“陛下,瑞云县主就在此间活得好好的,何以就已经死了?

昨夜赵铠的确想掐死赵欣,却是被丰邑侯救下,便是没死成。

如今丰邑侯言赵欣已死,实是谬言,此偷梁换柱之法,陛下莫被蒙蔽。

否则天下人皆如此效仿,法将不法,何以正视听?”

这话说得赵祈佑既喜且恼。

喜的是孟学海认死理,已是九头牛拉不回,这正合他意。

恼的是,孟学海这般言论,岂不是在说,他这个帝王与百官都昏馈瞎了眼?

一众百官也皆暗自冷笑,孟学海这厮就只觉得自己才是清流么?

可笑!

赵祈佑咳嗽一声:“孟受卿,瑞云县主昨夜确实已被赵铠所杀,百官皆见,你勿需多言。”

孟学海哪肯退:“陛下,当杀便杀啊!切勿以私交而乱律法!臣知您与丰邑侯…”

赵祈佑大怒:

“孟学海,你是在言朕徇私乱了律法么!”

孟学海被吓了一大跳,他本以为赵祈佑被群臣架住。

自己出来坚定支持天子,定获赏识,谁料天子反倒对他动了真怒。

孟学海慌忙跪地:“臣不敢!”

赵祈佑冷哼一声:“朕念你刚入仕,不与你计较,退下!”

孟学海只觉心气被挫,默默退了下去。

再看这朝堂上,只觉人人皆是趋炎附势之徒,姜远更是指鹿为马之奸臣,竟生出心灰意冷之念来。

赵祈佑当即拟下旨意:

“端贤亲王赵铠谋逆,其家小尽皆捉拿严审,瑞云县主虽已身死,但其罪难恕。

其尸首不得黄土埋身,大周之地不葬叛逆!诏告天下悉知,以正视听!”

“陛下圣明!”

一众百官齐声高呼,这事就成了。

赵祈佑又意味深长的看向姜远:

“丰邑侯,你这侍女即无名姓,朕给她赐一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