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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话像是冷不防刺中了何雨柱心底最软的一块。他嘴角抽了抽,没有回应。

屋里一时沉寂。

外头天渐黑了,院子里传来几声猫叫,又像是哪个孩子在跑跳时踢倒了煤块,发出一阵滚落的声响。何雨柱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眼漆黑的天色,然后将门关得更紧了些。

“明儿个我得早点起,木匠说上午来一次,我得跟他细说下灶台的图纸。”他说着,走向墙角的水缸边,舀了一瓢水洗了把脸,又把炉台上的蒸屉取下来,用厚布包好,放进竹篮里。

“这些是我今天试做的,明早让雨水带两个去学校吃,也让她给同桌尝尝口味。”

“你啊……”何大清看着他,眼里有复杂的神色,“太拼了点。”

“不是拼,是撑。”他苦笑一声,“我不撑,这个家早就散了。”

夜更沉了,风声在瓦片上滑过,像一只猫在屋顶上踱步,窸窣而不安。何雨柱点了盏油灯,坐回桌前,把那张图纸再看了一遍,又从角落里摸出一块旧木料,拿起小刀一点点雕着模型。他不想只是做一回生意,他想做得像模像样,成个摊子、立个品牌,将来也好慢慢把规模做大。

“不能只靠干力气活,得学会用脑子。”他一边刻,一边低声念叨,“这条路,要走得稳。”

木屑在桌面上堆出一小撮,灯光下,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指灵巧地操作着小刀,一刀一划,刻下的不是木头的纹路,而是一条扎根在他血肉里的出路。

“这手,哪儿弄的?”他轻轻抚摸着左手中指,那几个紫斑斑点点像是不请自来的印记,若隐若现地透出皮肤浅层的瘀青。

其实,这事儿并不是什么大伤,只是近来为着家里的事忙碌,手上难免磕磕碰碰的。前两日和那个木匠周师傅去市场拉木料,碰了一下货摊的边角;再有就是晚上在灶台边铺砖,石头的硬度和砂浆的摩擦,让他不经意间摔了几下指头。

“紫了点,算不上大事。”他轻轻叹息,却在心底翻滚着莫名的烦躁和无奈。

那天傍晚,他刚从院子口的杂货铺回来,手里提着几斤面粉和一袋糖,路过家门口,看到几个邻居家的小孩在胡同口玩弹珠,手里甩着一块糖纸,笑闹声此起彼伏。那笑声如同一阵夏日暖风,吹进他的心里,却也同时让他生出几分心酸。

“他们都还能玩,我呢,倒像是个没有资格放松的男人。”何雨柱在心里暗自念叨,眉头紧锁。

手上的紫斑让他触痛,但心中的疼,比这更深。他不禁想起前些天的那个夜晚,秦淮如指责他不够努力的语气,那些话像针一样扎进心里,发出刺痛。他不想与她硬碰硬,却也不想永远被压制。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喘口气?”他自问,却没有答案。

那晚他坐在小屋里,手握着那把新买的锁,脑海中不断掠过刚才与秦淮如的争执细节。她的责骂里,带着对他无力感的愤怒,也带着对家庭压力的焦虑,像两条紧绷的弦,一下一下地勒得他几乎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