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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泰金一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又委屈巴巴。

一副沈昭再责备他两句,就要去哭长城的架势。

“老人家”都示弱到这个份上,沈昭哪里还敢咄咄逼人。

“算我不分青红皂白了。”

她道了声歉,想了想又道:

“你这表情,我再多说几句,恐怕就要被你以‘虐待老年人’的罪名逮捕了。”

陈泰金这一辈子,宁肯扶一万个老奶奶过马路,也绝对不愿意服老的。

他吭哧吭哧气呼呼道:“现在老年人的门槛有这么低么?我可还不到五十,正值青壮年时期懂不懂?”

沈昭瞧了他一眼,语重心长说:

“你才不懂,现在‘老年人’也是分赛道的。被催婚的那批,三十岁就要被说老,苦命打工的那批,三十五岁不是‘老’得失业就是找不到工作,你也别不服气了,就说我说得对不对吧?”

陈泰金冷哼一声,“你这分明就是歪理,还扯出老年人相对论来了,爱因斯坦老人家要听见你这话,棺材板都要摁不住了!”

沈昭撇了撇嘴。

不跟他争了。

她嘴上虽然还在和陈泰金开着轻松玩笑,但心里早就沉重得不行。

陈泰金这些话,她当然不可能听听就算了的。

不仅算不了,还不由地想到裴雅找她的事。

周淮序因为这件事跟她道歉,她笑着调侃过去,只以为他是因为太担心她在他父母那里受委屈。

现在经陈泰金这么一提醒,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或许有她认为的原因,但从底层逻辑来看,周淮序是真的认定,让她受委屈的人是他自己。

一想到这,沈昭又坐不住了。

陈泰金蓦地察觉到身旁一空,眼见着沈昭提步要走,拉住人,“你去哪儿?”

沈昭:“找周淮序。”

陈泰金服气地指了指手术室,“知道你关心周淮序,但人周凛还躺在里面,你和周淮序一个都不在外面等着,就不怕那小子刚救回来,又被你们气死过去?”

沈昭动作一顿,默默又坐了回去。

陈泰金幽幽道:“我之前还说你性格和颂琴很像,没沾一点你爹的边。现在可算是发现了,你这恋爱脑,跟你爹一模一样。”

沈昭轻哼一声,捂住耳朵。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

医院重症病房外,空气死寂。

惨白灯光打下,地板反射出破败光线,仍穿着白大褂的苏执舟倚在墙边,垂着眸,却背脊笔直,无比挺拔。

脚步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苏执舟偏头,周淮序停在他面前。

“明熙怎么样了?”

“我把她救回来了。”

苏执舟抄在白大褂里的手缓缓抬起,他看着自己这只手,紧紧地牵住了明熙,也牢牢地救下了她的命。

他比周淮序想象中来得更加平静。

比起撕心裂肺的痛,苏执舟眼里,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淮序,你以前问过我,为什么要放弃家里铺好的路,选择当医生。那个时候,我只认为是兴趣使然。”

苏执舟从小就对经商不感兴趣。

比起书本上那些一板一眼的金融知识,和商场上尔虞我诈的互相算计。

他更喜欢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复原看过的一张张人体解剖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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