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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鹤安望着元扶妤露出惊诧的神色:“崔姑娘未免太高看在下了,若在下当真如此有手段,又怎会被父亲派人强行送到京都来?”

元扶妤身子前倾,仔细端详着叶鹤安的眼:“你到底是年纪小些,将心思掩藏的还没有那么炉火纯青。”

比起曾经在元扶妤周身环绕的那些人,叶鹤安算是藏得好的,可比起谢淮州……差远了。

“算年纪,我的确……是比崔姑娘小五个月。”叶鹤安轻笑一声,一副被拆穿后坦荡承认的模样,含情目明亮,“的确,我在听说未婚妻是崔家姐姐后,便欢天喜地收拾行装连夜入京了,崔家姐姐入京之后所行所为,我皆有耳闻,虽未曾见过崔家姐姐,我亦心向往之……”

既然被看穿,叶鹤安便也不再掩藏。

素未蒙面之时,叶鹤安便对这位京中搅起风云的崔四娘心生倾慕。

当他从父亲处知晓他们有婚约,叶鹤安大喜过望。

若非路上病了两遭,他应早已抵达京都。

“但崔家姐姐这样的人物,定然不是会听从长辈安排成亲之人,我原想投其所好,没想到弄巧成拙了。”叶鹤安被戳穿之后也不再掩藏心思,双眸灼热透亮,“可我对崔家姐姐所说每一个字都是真的,我这身子当真是不想耽误旁人家姑娘。但若是崔家姐姐……我活不过二十,反倒不会耽误崔家姐姐。”

他观崔四娘入京之后的所作所为,知她绝非会成亲囿于后宅之人,所以体弱早死……怎么不算是优势?

元扶妤看着眼前这个眼尾微微上翘的含笑,一口一个崔家姐姐的叶鹤安,不以为意轻笑:“活不过二十?”

这叶鹤安是把她当成傻子?

程大夫会让自己外孙女和一个活不过二十的人谈亲事?

“如果没有禾大夫的药,确实……活不过二十。”叶鹤安指节分明的白皙手指扣住窗边,“禾大夫可是崔家姐姐的长辈,我的命……算起来,是攥在崔家姐姐手中的。崔家姐姐让我活我便活,要我死……我便死。”

元扶妤低低笑了声,仰靠回靠背软枕上:“叶公子这张嘴当真会讨人喜欢,可惜我对叶公子的命无甚兴趣。锦书……”

锦书一把将叶鹤安从牛车窗前扯出来,惊得远处叶鹤安随从小厮纷纷朝这边跑来。

站立不稳的叶鹤安被跑来的小厮扶住,他眼看着牛车画轮转动朝城内而去,眉目间皆是笑意。

之前倾慕崔四娘,他也曾悄然在心中勾画崔四娘的眉目神态。

今日一见,才觉自己到底是浅薄了,能以商户女身份在京中声名鹊起的崔四娘,当是如此气度。

“公子没事吧?”叶鹤安的小厮朝锦书的背影瞪了眼,“那婢女好生粗蛮。”

“公子还笑,公子倾心这崔姑娘,可崔姑娘竟然指使婢女这般对公子。”见自家公子还笑,小厮忍不住嘀咕一句,又回头瞧了眼陈钊,低声同叶鹤安说,“这崔姑娘都没让公子住进崔宅,明显就是无意公子。公子……咱们还不如回侯城,侯城倾心公子的姑娘多了去了。”

叶鹤安理了理自己的衣袖,用手中折扇敲了下小厮的脑袋:“虽说崔家姐姐无意,可不代表崔家长辈无意,帮我给崔家递拜帖。”

若崔家姐姐此生不嫁也就罢了,若嫁……

叶鹤安已经算过了,他的胜算是最大的。

崔家姐姐与当朝帝师谢淮州的传闻,他有所耳闻。

对京都中觊觎崔家姐姐的人来说,不管这个传闻是真是假,凡在朝中任职之人,都不能冒与当朝帝师……吏部尚书谢淮州抢人的风险。

对崔家来说,帝师谢淮州虽好,可他是开国摄政的长公主驸马,即便长公主已故,可朝中与长公主打天下的那些臣子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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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这些朝臣对长公主的忠心,绝不会容忍长公主的驸马身侧有旁人,毕竟百年之后这谢淮州可是要与长公主合葬的。

而他叶鹤安,是盐帮少帮主,对崔家生意必能有所助益。

·

谢淮州陪程大夫为小皇帝诊脉换药后,一如既往送程大夫出宫。

程大夫今日心情格外好,快到宫门前,捋着自己的胡须,对谢淮州说:“今日,四娘出城去接她未婚夫婿之事,你知道吗?”

谢淮州眉目未动:“这不是程大夫用为陛下诊脉胁迫的吗?”

程大夫捻胡须的动作一顿:“四娘对你……倒是坦诚。”

“我们之间,无有秘密。”谢淮州说。

程大夫瞅了眼谢淮州:“鹤安那孩子,与四娘年纪相当,样貌出众,心思玲珑,身边干净,品行无可挑剔,只要四娘答应老夫与鹤安相处,动心是迟早的事。”

叶鹤安那孩子跟个小狐狸似的,他若是诚心讨一个人的欢心,就没有人能不喜欢的。

他这个外孙女就是涉世未深,见过的俊朗男子少了些,才会在谢淮州的身上栽跟头。

早在六日前,程大夫就收到了叶雄心的回信,说叶鹤安一听说婚约是与崔家四娘的,一口应下,当日便收拾东西火急火燎来京了。

程大夫高兴不已,认定叶鹤安与崔四娘的亲事一定能成。

行至宫门前,程大夫转身望着眼前的谢淮州。

许是觉着外孙女的婚事已稳当,他瞧着谢淮州也顺眼了起来。

不得不认谢淮州的姿容的确世间难寻,让人见之忘俗之。

偏他又身居高位,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和权势,让他本就独得造化眷顾皮相、骨相,也凌驾在众生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