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审问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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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你还有何脸面跟朕提‘冤枉’?!”
他缓缓坐回龙椅,居高临下地看着早已吓瘫在地的太子,以及匍匐在儿子身边的皇后。
殿内气压低得仿佛凝固,他的声音也像是从九幽深处传来,森冷,平静,却足以冻结人的灵魂:
“皇后,你方才让朕为这个孽障做主?”
他的目光转向皇后,那平静无波的眼神比方才的暴怒更让皇后感到毛骨悚然,一股寒意瞬间攫住了她全身的血液。
“好,朕就做主!”
景仁帝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即刻,废黜太子!”
这句话,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
“陛下——!”
皇后爆发出尖叫,她再也维持不住任何仪态,手脚并用地想扑向御案方向,却又因腿软而狼狈地跌回地砖上。
“陛下息怒!陛下三思啊!万万不可!元钧纵然有错,也是被人构陷!他还是您的嫡子!是西魏的储君!陛下——!”
景仁帝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看着地上那个因为“废黜”二字,仿佛瞬间被抽走了三魂七魄的太子。
“够了!”景仁帝猛地抬手,止住了皇后那令人心烦意乱的哀泣,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仪,每一个字都沉重得如同泰山压顶:“卫元钧失德败行,秽乱纲常,祸及宫闱,有辱皇家宗庙社稷。今日起,幽禁东宫思过殿!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思过殿半步!不得见任何人!”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皇后身上:“皇后教子无方,约束宫闱不力,罚禁足三个月。在你自己宫中好好想想!”
说完,他疲惫地闭了闭眼,抬手用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卫元钧——”景仁帝的声音低沉,“回答朕!”
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要将太子整个人钉穿:
“你素来对附庸风雅的文会嗤之以鼻,视为浊物,此次为何破例前往?究竟是中了何等算计?算计你的人是谁?给朕一五一十地说!”
暴怒之后是更深沉的审问。
卫元钧浑身剧颤。
供出顾文渊?那不过是自己的走狗!供出背后真正布局之人?他连一点证据都抓不到!
现在唯一的生路,只能是把自己摘出来一部分,将罪责甩出去一些!
“父……父皇明鉴!”卫元钧挣扎着抬起头,额上的血迹混着冷汗黏在脸上,狼狈不堪。
“儿臣确实是被构陷!但那奸贼布下此局深不可测,儿臣实难查明,儿臣去文会是因受了新昌之托!”
皇后哭泣的声音猛地一顿,惊愕地看着儿子。
“新昌表妹!”卫元钧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语速快得几乎咬到舌头,“她前些时日在镇国公府花园里,被那顾家小子顾暄不知何故得罪狠了!皇妹气不过,回宫后便向儿臣哭诉委屈!”
“儿臣一时冲动!便想着借这文会人多眼杂之机,设法让那顾暄出丑!当着京城学子的面,狠狠落一落他的面子!也好替新昌出口恶气!”他不敢再看皇帝的眼睛,急急补充,“可儿臣万万没想到!万万没想到竟会是此等结局!儿臣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啊父皇!”
“荒唐!”
景仁帝怒极拍案。
“就为了你那骄纵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一点‘委屈’?!你就敢在皇家设宴的文会上公然设计朝廷命官?让驸马出丑?让新昌和朕一起丢人现眼?!卫元钧!你的猪脑子是让酒泡烂了吗?!顾暄是朕亲赐的驸马!是朕的脸面!羞辱他?就等于是打朕的脸!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替新昌出气的?”
卫元钧被吼得魂飞魄散,只会不停磕头:“儿臣一时考虑不周……未曾想到如此后果……只想小惩大诫……为新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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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新昌?”景仁帝猛地打断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点的讥诮,“你倒是重情重义!”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几乎要冲破理智的狂怒:
“传!顾暄!即刻来见朕!”
“是!”殿门外值守的羽林卫心腹立刻高声应诺。脚步声匆匆远去。
顾暄迈入门槛。
他身上依旧是那身纤尘不染的月白色锦袍,行走间步履沉稳从容。
殿内昏沉的光线下,他那张清俊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或者惶恐,只有一层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无辜。
他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御阶之下,一丝不苟地撩袍屈膝下跪,叩首行了大礼。
动作流畅优雅,无懈可击。
“臣顾暄,叩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暄!”几乎是顾暄话音未落的瞬间,旁边跪着的太子卫元钧猛地抬起了头。
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死死钉在顾暄身上,里面燃烧着怨毒的火焰,嘶哑着咆哮出声:“是他!父皇!就是他!是这奸贼陷害儿臣!一定是他!”
顾暄仿佛被这一声控诉狠狠惊到,身体几不可察地震了一下。
他愕然地侧过头,看向旁边状若疯癫的太子,脸上瞬间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下意识地转向景仁帝,眉头紧紧蹙起:“陛下!太子殿下此言,臣实在不知从何说起!陷害太子殿下?臣岂敢?”
他顿了顿,目光重新转向卫元钧,那眼神坦荡得没有一丝阴霾:
“殿下!您身份何等尊贵!臣不过微末臣子,得以在您驾前聆听教诲已是三生有幸!平日里恨不能巴结逢迎您还怕来不及!焉敢?岂能?又怎会有半分心思去陷害于您?这从何说起啊!”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他跪得笔直,微微仰着头看向景仁帝和太子,那姿态坦荡得像一棵雨后挺拔的青竹。
卫元钧被他这番话堵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看着顾暄那张脸,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眼前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