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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毒酒被一饮而尽,景淮就这么跪在地上,闭目等死。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无比漫长。

可等啊等,并没有难受、剧痛之类的感受,只有淡淡的酒香在口腔中弥漫,你别说,御酒的味道真不错。

吕方愕然,咦,怎么没死?

“怎,怎么回事?”

景淮茫然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父亲柔和、欣慰的目光,再无刚刚的冷漠和决然。

景淮心头咯噔一下,事情似乎不对啊?

“起来吧,跪了这么久,委屈你了。”

景弘伸手,亲自扶起了景淮,语气中竟然有一丝愧疚:

“别怪父亲,就像你说的,储君人选必须慎之又慎,为了社稷安宁、为了我大乾江山,朕只能如此。

酒中无毒,朕只是在考验你。”

听到酒中无毒的那一刻,吕方吕公公似乎松了一口气,明显连他都不知情。

“考验儿臣?”

一杯毒酒下肚没死,景淮还是有些蒙,更想不通父亲为何要试探考验自己。

“我只想知道你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心的。”

景弘自嘲一笑:

“龙椅坐久了,有时候你都分不清别人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身为帝王,最难的就是如何从数不清的谎言中找出那句真话、从数不清的奸臣贼子中找出真心为国的忠臣。

这些话你现在不懂,但是你以后就懂了。”

景淮默默点头:“儿臣明白了。”

“记住你今天对朕说的话,永远永远不要忘了自己的初心。”

景弘轻轻挥手:

“时辰不早了,回去吧,今夜的对话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哪怕是洛羽。

耐心等着朝会,其他的事不用多想。”

“好,那儿臣告退,父皇多注意身体,天凉了,不能染了风寒。”

景淮躬着身子,慢慢退出了大殿。沉重的殿门合拢,将满殿的烛火与生死博弈关在身后。

殿外的寒气扑面而来,让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景淮独自一人走下汉白玉铺成的阶梯,走进了无边无际的冬夜之中。

宫道漫长而笔直,在深沉的夜色中一直向远处延伸,两侧是高耸的宫墙,阴影在黑暗里显得压抑。寒风呼啸着穿过宫巷殿宇,卷起蟒袍衣摆。

深宫大内,万籁俱寂。

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

嘴唇上还残留着酒水的触感,就在片刻之前,他还以为今夜就是生命的终点,直到现在脑子还觉得麻木、恍惚。

天空中忽然飘下些许雪花,今冬的第一场雪。

那雪下得极轻,极细,雪花零零落落,随着微寒的夜风在宫灯的光晕里翩跹起舞,打着旋儿,迟迟不肯落地。

雪花稀疏,还不足以覆盖这森严宫闱的深沉,只是在那墨色的琉璃瓦当、暗红宫墙的角落,偶尔点缀出些许白痕。

景淮下意识地停住脚步,任由冰凉的雪花落在脸颊上。细微的刺痛感让他更真切地感受到自己还“活着”,紧绷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

“呼~”

他长出一口气,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中一种平静渐渐从心底滋生。就仿佛一场倾盆暴雨洗刷了天地,将心中的污浊与烦恼也一并带走。

前路依旧被夜色笼罩,看不清方向。但他的脚步却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加踏实,更加坚定!

从出殿到走出宫门,景弘一直在默默注视着他,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

吕方在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陛下,还是回宫吧,下雪了,天寒。”

景弘压根就没理他,而是问了一句:

“老家伙,刚刚是不是吓坏了,以为朕要毒死亲儿子?”

“没有没有,老奴不敢。”

吕方赶忙低下头来,连大气都不敢喘。

“哼。”

皇帝轻哼了一声,然后迈前一步贴在栏杆边,像是要看清景淮的背影,喃喃道:

“武成梁啊,你有个好儿子,朕何尝没有?”

……

武家府邸

从皇宫回来的洛羽一直没有睡,眉宇微皱。

他在等,等宫里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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