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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大人也定以为那孩子没保住吧?”怀瑾缓缓看向主院,声音中染上哀意,“其实那孩子顺利诞生了。并且在他呱呱坠地之前,父亲便给他取了名字,就叫......怀瑾。”

沈筝诧异抬头。

怀瑾又道:“但自‘怀瑾’降生那一刻起,便被父亲视为了‘不详’,因为他通身都是黑色胎记。”

听着听着,沈筝下意识看向面前的怀瑾。

他脸上的胎记黑红参半,和他口中所说“通身都是黑色胎记”不同。

怀瑾也在沈筝的注视下,缓缓抬手摸向脸侧,“他是小子的大哥,也是父亲和母亲的第一个孩子。但当时父亲刚刚高中,经不起任何波澜,更何况是一个‘不详’的婴孩。”

“所以......?”沈筝的声音也微微发紧。

她不想事实是她想的那样。

但很不凑巧的是,事实正是那般:“所以‘怀瑾’在诞下后第二日,便没了踪迹。母亲很是伤心,知道是父亲动了手脚,但她刚从鬼门关中走了一遭,连站都站不起来,更别说去寻找她的孩子。再后来,父亲百般安慰母亲,他说他的仕途,说怀府和柳府的颜面,但就是不说‘怀瑾’是一条活生生的性命。从那之后,母亲便郁郁寡欢,一年多没有和父亲同住。”

或许是怀瑾的声音太过悲伤,沈筝竟感受到一丝当时柳满盈的痛。

“.......后来呢?”沈筝嗓音微哑。

“后来,父亲终于被吏部委任,有了正式官职,小子的庶兄怀之珍,也来到了人世。”怀瑾身形越来越僵硬,“但沈大人您身居官场,应当也明白,为官之人婚后先诞下庶子,久久没有嫡子,会被同僚认为家中不合,族中气运亏损。故......在父亲百般劝解下,母亲又有了身孕。”

沈筝暗中算了一下时间。

那会儿怀之珍刚出生不久,离怀瑾出生还有几年,所以那个孩子......也不会是眼前的怀瑾。

“您也猜到了吧?”怀瑾竟笑了起来,看得沈筝心中苦涩不已,“那是小子的二哥,也叫‘怀瑾’。”

沈筝闻言闭起了眼。

真是去他爹的“怀瑾”,怀公望养鸟养疯了吧!

“二哥比大哥好上一些,只有上半身有胎记,但不幸的是......脸也属于上半身。”怀瑾又摸向了自己的脸,“就这么,二哥也没了,母亲得知后,彻底崩溃了,神智也不再正常。用大家的话来说,就是......疯了。”

听着怀瑾风轻云淡地说出最后两个字,沈筝心中钝痛。

怀瑾又道:“其实也不是很疯。就是母亲见不得半大的孩童和婴孩,一见便会对着他们喊‘瑾儿’,可能是在喊大哥,也可能是在喊二哥。最可笑的是,母亲还把怀之珍当成过‘怀瑾’,和那位姨娘抢过怀之珍。”

怀瑾嘴上说着“可笑”,眼中却泛起了泪光。

沈筝也觉得柳满盈一点都不可笑。

一位母亲,连续两次失去自己的孩子,“痛苦”二字已经不够用来描述她了。

怀瑾任由眼泪滑落,笑道:“后来,母亲实在是太思念‘怀瑾’了,便......再一次有了身孕。”

沈筝闻言心口猛地一颤。

柳满盈再一次有了身孕......

沈筝甚至无法站在外人的角度说她“傻”,因为她想要的,从不是和怀公望的孩子,而是她的该死......“怀瑾”。

“那孩子......是你吗?”沈筝喉间的苦涩正无休止地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