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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在铜锣湾那条潮湿、油腻的后巷里打着旋儿,卷起地上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垃圾,一股子腐烂混合着消毒水的气味,直往鼻子里钻,让人忍不住皱眉。

泰山,整个人裹在一件松松垮垮的“维港清洁服务”工作服里,肩上扛着那把怎么看怎么别扭的长柄拖把。

这拖把,外表看着普通,可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木杆子里头藏着的可不是什么棉线,而是一把锯短了枪管的雷明顿,黑洞洞的枪口被拖把头巧妙地遮住了大半,像个蛰伏在黑暗里的毒蛇。

他不是没想过别的法子,但除了这条路,他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阿泽,他亲哥,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背上个“叛徒”的骂名,死得不明不白。

谁能忍得了?

他这几天,简直是行尸走肉,魂儿都被抽走了大半。

脑袋里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话:要让真相大白。

通过一些……呃,不能说的渠道,他摸清了余文慧的行踪。

那个律师,是个硬骨头,也是唯一一个敢公开质疑阿泽不是叛徒的人。

说起来,李俊搞这场劳什子仪式,不就是想洗白自己,把所有脏水泼到阿泽头上吗?

哼,门儿都没有!

余文慧的车队,大概二十分钟后就会从这条巷子口经过,前往那个“万豪酒店”。

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也是他给自己,给阿泽,最后一次“点香”。

他靠着冰冷的墙壁,指尖在雷明顿粗糙的枪柄上摩挲。

那触感,硬得像他这几天的心,还有点儿铁锈味儿。

他深吸一口气,那股子湿冷的空气里带着海腥味儿,以及他自己身上若有若无的汗味。

“哥,这次,换我替你点香。”他低声喃喃着,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像是在跟一个看不见的影子对话。

手指不自觉地抠了抠弹匣,确保里头的子弹填得满满当当,每一颗都饱含着他压抑已久的怒火。

他不是要杀人,他只是想制造一场混乱,一场能把李俊那副虚伪的面具彻底撕下来的混乱。

反正……死又何妨?

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

他抬起头,眼神透过阴暗的巷子,直直地盯着那唯一能看到的一小片天空,那里,零星的几颗星星,冷冷地眨着眼,像是嘲笑着他这微不足道的复仇。

远在城市另一角的破旧公寓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陈年旧纸、樟脑丸和淡淡的烟草味。

黄志诚,O记的高级督察,此刻就像个闯入私人领地的悍匪,大半夜地敲响了退休法证专家老陈的门。

老陈戴着一副厚厚的老花镜,睡眼惺忪地打开门,看到黄志诚那张写满疲惫和焦躁的脸时,明显愣了一下。

“阿黄,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儿?”老陈的声音带着被惊扰后的沙哑。

黄志诚顾不上客套,直接把手里那张A4纸推了过去,那上面打印着一串乱码似的元数据碎片,是从所谓的“清册七号”里截取出来的。

他知道,这玩意儿根本不能见光,他这是明知故犯,越界了,可那又怎么样?

这事儿,他必须搞清楚。

“老陈,我知道这不合规矩,但求你帮我个忙,这是个死结,我必须把它解开!”黄志诚的语气带着一丝恳求,又夹杂着他独有的那股子犟劲儿。

他指着纸上的代码,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我要知道,这套系统到底是谁建的?谁有这么大的权限,能搞出这么一套玩意儿?”

老陈接过纸,将信将疑地戴上老花镜,凑到灯下仔细端详起来。

他那双因为常年和代码打交道而布满血丝的眼睛,此刻却像是被某种奇怪的光芒点亮了。

他推了推老花镜,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到一张布满灰尘的桌子前,打开了一台老掉牙的Linux主机。

那台机器启动的时候,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噪音,屏幕上绿色的代码像瀑布一样刷过,带着一股子古老又神秘的气息。

黄志诚就这么站在旁边,看着老陈的十指在键盘上灵活地飞舞,一刻不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里只剩下键盘敲击声和老旧主机风扇的嗡鸣。

三个小时,漫长的三个小时,他觉得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心头那股不安的火焰越烧越旺。

终于,老陈停下了手。

他抬起头,摘下老花镜,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那表情,怎么说呢,有点儿震惊,又有点儿难以置信。

“阿黄,你小子这次是捅了马蜂窝了。”老陈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子莫名的严肃,“这玩意儿,根本就不是警方能搞出来的项目……它的架构,它的加密方式,完完全全就是军方级别!而且……”他顿了顿,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黄志诚,声音压得更低,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砸在黄志诚的心头,“它有个内部代号,叫做……‘冥河引渡’。”

黄志诚的瞳孔瞬间收缩,像被针扎了一下似的。

‘冥河引渡’?

这个名字,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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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曾在二十年前一宗悬而未决的陈年旧案卷宗里出现过,那宗案子,牵扯甚广,最终却不了了之。

更要命的是,那卷宗里的主角,赫然是少年时期的李俊,以及……他自己!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他感觉到了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无声息地,将他和李俊,以及这整个江湖,彻底笼罩进去。

与此同时,在前往万豪酒店的必经之路上,飞全的心情简直比那条被清理得一尘不染的马路还要干净——不对,是空洞。

李俊让他“清除不稳定因素”,听起来挺高大上的,说白了,就是把那些碍眼的人赶走。

这不,他就碰上了一个误闯管制区的流浪汉,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一股子酸馊味儿,正弓着腰在垃圾桶里翻找着什么。

“喂!老头!这里是管制区,赶紧走!”飞全皱着眉,语气算不上好,但也带着几分不耐烦,想把他赶走就完事了。

谁知道那老头儿像是没听到,或者说,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

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那照片,边缘都磨损得看不清了,可上头的画面却让飞全的心猛地一震!

照片里,年轻时的大D跟林怀乐勾肩搭背,两人都笑得咧开了嘴,手里还举着酒杯,背景隐约是一艘渔船。

那是多年前的渔民生活照,带着那个年代特有的粗犷和真实。

“喏,你看,那时我们都还年轻,大D哥,还有……乐仔。”流浪汉指了指照片,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那时候,乐仔跟大D哥,简直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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