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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梳得一丝不苟的白发此刻散乱地贴在额角,镜片碎裂的眼镜只剩下半截镜框,被他死死攥在手中,断腿的镜架刺入掌心,渗出点点殷红。

在踏出警局大门的瞬间,清晨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

他被等候多时的亲信簇拥着,塞进一辆早早停靠的黑色防弹轿车内。

670隔着深色的车窗,他似乎能看到远处街道上黑压压的、属于新记的人头攒动。

车门重重关上,将外界的喧嚣隔绝。

车厢内,死一般寂静。

沉默持续了足足十几秒。

许华炎整个人如同紧绷到极致的弓弦,肩膀在微微颤抖。

突然,他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深深凹陷下去的、布满了细碎血痂和青紫的眼窝。

那是在拘留室里因得知苏龙死讯而暴怒撞墙留下的创伤。

一滴浑浊的液体,混合着淡红色的血水,顺着他苍老颤抖的指缝,缓缓渗出。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野兽受伤般的、压抑到极致的呜咽,随即用力地用手背抹过眼睛和下颚,将那点泄露的软弱痕迹狠狠擦去,留下更深的擦痕。

再抬起头时,那张曾以儒雅狠辣着称的脸上,只剩下一种如同火山爆发前极致压抑的平静。

“接电话。”他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不带一丝感情。

心腹立刻将一部卫星电话递到他手上。

许华炎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是我!许华炎!”

“听着,龙头令!!”

“三虎!八杰!二十四红棍!所有堂口所有人!所有能动的人!”

“五十年根基……”

“给我砸进去!”

“扫平尖沙咀!打穿和联胜的总坛!”

“所有跟和记有关的人、场子!全部扫干净!一个仔都不要留!!”

“为苏龙……”

“报仇!!!”

电话另一端,传来各种手下头目低沉压抑却又杀气腾腾的回应:“明白!大佬!”

几乎是同一时间,当邓伯被两位和联胜的元老搀扶着走出警局侧门时,接应他的人第一时间送上了两则惊雷般的消息:

一是O记总警司许大卫被神秘汽车炸弹炸死在自己的座驾内。

二是新记总教头苏龙于自家武馆被人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死状可怖如同恶鬼。

邓伯脚步猛地一顿!

中那根代表着权势和资历的沉重拐杖“咚”的一声,重重地顿在了警署门口冰冷的花岗岩地面上。

“炸差佬?是嫁祸……”

邓伯的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意,.…好高明的借刀杀人计。”

他抬起拐杖,指向尖沙咀的方向,同时也指向了新记那如火山爆发般的复仇方向。

“苏龙之死……必是李俊的人所为!”

杖尖再次重重一顿地面,发出金石交击般的闷响!

“此计就是要逼我们和新记死拼到底!他们好坐收渔利!”

“打!!”

邓伯的口中猛地迸出这个字。

他布满皱纹的脸紧绷着,眼中再无半点犹豫。

“通知所有堂口所有区话事人!”

“今日!”

“不是新记亡….…”

“便是我和联胜绝!”

邓伯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在在场每一位和联胜核心成员的心头。

这不再是简单的社团冲突,这是为了生死存亡的灭门之战。

整个局势已被推到了万丈悬崖边,任何退缩都是粉身碎骨!

新记各个堂口内。

香炉被踢翻,祭祖的红色木桌案被砍得四分五裂。

一位资历深厚的红棍赤裸上身,露出精壮的肌肉,手中高举着早已磨得锃亮的开山刀,在周围帮众愤怒而狰狞的目光注视下,“噗嗤”一声,狠狠斩下一只绑在桌角的活公鸡头颅!热血迸溅!

“血祭苏教头!!”

“为新记!!

杀-—!!!”

嘶吼声响彻堂口内。

同一时间。

和联胜,分散在港九各区的九个堂口大门,几乎在同时被推开。